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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我是那个不可以移开视线的人

来源:萨尔瓦多 时间:2021/12/11

这次去伦敦,一多半是为了去泰特美术馆看梵高展和唐·麦考林展。对于我来说,甚至更期待后者。因为多少看过几幅梵高真迹,但整整幅由唐·麦考林亲手冲晒的照片,之前的确无缘得见。

上一次TATE办梵高展还是年。时隔七十年,这次的大展算得上盛况空前

我喜欢看摄影展多于画展,因为可以凑很近而不会被保安侧目,感觉离作品的距离也更近了。而且我觉得人在看照片时情绪更自然真实,不像在画作面前的深沉与故作矜持,好像不盯上五分钟就没看懂似的。一张照片好不好,普通人也能说上两句,这可比油画水彩印象派野兽派什么的平易多了。

但我从不因此觉得摄影作品的艺术价值比绘画低。掌握某项技艺的难易程度,和创作出的作品是否伟大并无关联。老沐说他觉得画家还是要更厉害一点,这是他作为一个拍照还过得去的灵魂画手的自知之明。我是个不负责任的观众,我只说自己想到的。

像梵高一样,在我看来唐·麦考林也是艺术的殉道者。虽然他仍然好好活着,不需要进精神病院,而且功成名就,揽获无数奖项,两年前还获封爵士。

但是,作为在第一线目击了20世纪后半叶全部战乱的人,一个无论看到什么样的惨况都“不可以移开视线”的人,一个需要为自己的照片辩护说“这个孩子不是我饿死的,这个士兵也不是我打死的”人,他的内心世界,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老沐曾经写过他的故事,写到他被自己镜头里的饥饿、贫穷与死亡噬啮。而在展览中,我看到了他早年的经历:生于北伦敦的工人家庭,15岁因父亲去世被迫辍学打工养家,23岁因为拍摄英国街头黑帮的一组照片被《观察家报》采用,正式成为摄影师。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眼睛天然会被黑暗与痛苦吸引。不出任务时,他也会挂着相机满街走,拍摄的风景与路人,依然是有黑暗的底色。

麦考林发表的第一张照片,拍摄的是从小一起在街头厮混长大的黑帮少年。当时刚有一名警察在黑帮械斗中死去。从一开始,他的作品就离不开冲突与死亡。图片来自StudioInternational

这是伦敦的CaledonianRoad附近。清晨,羊群走在去往屠宰场的路上。拍摄于年,麦考林时年30岁

在伦敦,他把镜头瞄向苦难的人群,这一幅照片是上世纪70年代中,一家穷苦人站在门前,墙上写着“这里适合猪和亚洲贱种住”

尽管他拍摄了许多让人动容的照片,但博物馆现场最震撼的,依然是他真正的成名作,年拍摄的塞浦路斯内战。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外派任务,也是他的镜头下第一次出现战争。从那以后,他的每张照片都像写着签名一样,不会被错认为他人的作品。

如果当时麦考林移开了视线,今天我们的眼睛也就无法看到这个场景,无法共同铭记这段不该被忘却的悲伤

我在很多地方看到过这个死去的土耳其裔牧羊人,他的妻子与家人在旁边哭泣,但这是我第一次详细读到摄影师回忆当时的场景。他写道,这个人刚刚死去,满屋子都是血的味道。当女人抱住丈夫的头时,当时还年轻(29岁)的他泪水夺眶而出。这张照片前围了很多观众,没有人说话,像是默哀一样。我旁边的老太太摘掉眼镜擦去眼泪。

这是塞浦路斯系列中我最喜欢的照片,拍摄于利马索尔街头,一名土耳其裔塞浦路斯人正准备加入巷战

塞浦路斯之后,麦考林几乎踏遍了每一处战火横飞的地方,尼日利亚、越南、萨尔瓦多、柬埔寨、北爱尔兰……他对错过年马岛海战和年埃塞俄比亚饥荒(前去拍摄的是另一位著名的摄影师塞巴斯蒂安·萨尔加多)耿耿于怀。在年接受《英国摄影杂志》(BritishJournalofPhotography)采访时,他坦承自己一度就像酒鬼离不开酒一样,忍不住去追逐战地摄影带来的颤栗、兴奋与恐惧。他觉得自己是精于此道的手艺人,骄傲地表示即使在拍摄激烈的巷战时,他的成片都是未经任何剪裁的原片幅。

年的北爱尔兰街头。图片来自TateBritain

在尼日利亚内战中埋伏的黑人士兵

展厅的中央摆放着他在越战前线用过的装备,除了头盔、军服、相机,还有测光表。即使在子弹横飞的时候,他也不会忘记先测光再拍摄,因为“为了一张过曝的照片死掉是毫无意义的”。

展品中还有他的护照,写着他身高5英尺10英寸(cm),未婚,蓝眼睛,照片里他的眼神犹如一头从不会妥协游移的狮子。

展品中还有一台在柬埔寨帮他挡了一颗AK-47子弹的尼康相机

但是,在他的自传及采访中,他提到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无能为力而感到羞耻,除了脖子上的相机他一无所有,除了拍摄他什么也不能做。战争总是接踵而来,相似的仇恨与愤怒在世界的不同角落无间上演。至于他自己,已经不知多少次被人拿枪指着头。在乌干达,他还曾被逮进监狱每天遭受暴打。

越战中扔手榴弹的士兵。图说中写道,五分钟后,这只右手就被子弹炸开了花

在尼日利亚内战中,一名身患白化病,饥饿到不成人形的Biafra男孩。这是麦考林最出名的作品之一,也是让他精神最受折磨的一张图片。他说,“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有一台尼康相机”

这是麦考林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他在越战最残酷和漫长的战役——顺化战役中,拍下了这个美军士兵。他一连拍了几张照片,但大兵完全没有换过姿势,甚至没有眨眼,以一副木然的面孔向着远处的虚空,让所有观众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我想这是一个视频无法取代照片的时刻

年,当他在贝鲁特拍摄黎巴嫩内战时,一位巴勒斯坦妇女从一栋被炸掉的楼里面哭喊着冲出来,她的家人全在爆炸中死去了。麦考林当时本能地举起相机对着她拍摄,甚至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妇女冲过来开始用拳头打他,周围的巴勒斯坦人也加入了她的行列,他狼狈地逃离了现场。第二天,他听说这个妇女已经死了。“那一刻,摄影的乐趣在我身上消失了。”四十年后,麦考林回忆起这件事,依然十分内疚。

父亲被枪杀的巴勒斯坦人一家。图片来自TateBritan

年代末,摄影师回到英格兰,对着他小花园中的李子和蘑菇按快门。后来他去了印度拍大象,再后来又去了叙利亚,但目标是帕尔米拉古城的遗迹。

展览的最后一部分是这些不再给他带来任何奖项的黑白风景照,它们给他带来了安宁。

麦考林拍的自家小院里的蘑菇

年麦考林在甘达克印度河边拍摄的大象。图片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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