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莫扎特诞辰周年。让我们前往萨尔茨堡,朝圣这位历史上无比神奇的音乐天才,共赴莫扎特最美好的音乐之旅。
豆瓣上有个栏目叫“我去的地方”。我曾花了不少时间悉数罗列“我去过的地方”,于是我的中国版图上出现了几十个绿绿的小圆点,遍布中国自东北到西南、东南的大部分省;而与之相对的,我的世界版图上却赫然地标示着唯一的一个圆点,蓝色的,那是奥地利的萨尔兹堡——“我想去的地方”。 五月的欧洲之旅,自巴黎始,一路穿越法国、瑞士、意大利,直到奥地利及下一程的德国,似乎是有意要将莫扎特欧洲旅行的路线走个大半。多年前沃尔夫冈·阿玛丢斯·莫扎特乘坐马车走过的山川,我如今透过沃尔沃巴士的车窗匆匆地领略,然后,我要到达他的出生地——萨尔兹堡。我甚至在高速的指示牌上辨认出了“LINZ”。哦,那不是莫扎特写下《林茨》交响曲并首演该作品的地方么?莫非我经过的这条路也曾是莫扎特在动荡的马车里乐思泉涌的地方?这并非我有心安排的行程路线,却让我的旅行看上去更像一次朝圣之旅。
去萨尔兹堡的那天,本该是大清早就从维也纳出发的,可是我们的巴士在前夜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以至于我们延后了三个小时才启程。为此,我一路上都有点忐忑不安,生怕我们逗留在萨尔兹堡的时间会大大缩减,更担心抵达时间太晚将无法进入莫扎特纪念馆。 说来也怪,我们这次旅行从抵达欧洲大陆的第一日起就是阳光灿烂,偏偏临近萨尔兹堡的时候,不见了蓝天白云。也许,天意要让我在所有欧洲老城的阳光反衬下,看到一张浓重的山雨欲来的面孔来显示它的不同凡响——更古老、更孤高。终于见到了,萨尔兹河,萨尔兹堡——
它失掉的色彩和沉郁的气势强烈地提升着自身的历史感,震慑了朝圣者的心。山顶上,霍亨萨尔兹古堡(FestungHohensalzburg)在乌云的逼压下,孤傲地昂起头它灰白的头颅。它的确有足够的资格傲视这座城市尘世的生活,自年始建至今,这座中欧现存最完整、规模最大的一座防卫古堡,已经在山头上屹立了九百年。
穿过萨尔兹河,当我们的领队指着一幢黄色的公寓接房说“这就是莫扎特的出生地”的时候,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此时已是午后三点三刻,这意味着我们在这座古城里还有二个半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就在我们急于靠近粮食街(Geteridegasse)9号的时候,天骤降大雨,我们只能躲在一个又高又深的拱门下,隔着几十米的雨幕,望着这幢模样寻常但对我们而言极不寻常的黄色房子:MOZARTSGBURTSHAUS。暴雨的阻隔似乎让朝圣的虔敬又增加了几分。
一跨进黄屋子的门槛,这扇古老的铁门就把我们现世的生活关在了门外。房子的内部比我想象的古老得多,天顶和墙壁也很奇特。狭窄幽深的楼梯如同时光隧道,引领我们迈入十八世纪的阳光和声色中。 年前,上帝想到了一个安抚人类灵魂的绝妙办法,就让小莫扎特在这座不起眼的黄色房屋的三楼降生了。粮食街9号,这个独特的街名不正暗合了一丝隐喻?莫扎特以短短35年的生命,为人类提供了空前绝后的极品精神食粮。 上到三楼,迎面而来的是莫扎特的签名: 第一展厅里,我们见到了莫扎特在此生活时期的萨尔兹堡——竟然和我们刚才在桥上所见的格局一模一样: 莫扎特手迹: 下面这张不确定是谁的手迹: 莫扎特从前弹奏的钢琴:FORTEPIANO,黑白键与现代钢琴正好是反的: 钢琴上面立着的可爱小狗叫皮彭波尔,它正跃起身向弹琴的南纳尔摆出一幅讨好的姿态。这幅图景不是我的想象,而是墙上挂着的射击协会射靶上的图案。现在你大概能猜到了:它的设计正出自莫扎特之手。 在这间屋子里,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隐约传来,让我想起那幅生动的画面:8岁的莫扎特悬垂着双脚坐在高高的琴凳上弹奏钢琴,一旁是拉小提琴的父亲和拿着乐谱的姐姐南纳尔。 除了三楼的故居,楼下两层也有不少展厅。可惜不识德文,我们对大多数的展品只能猜出一些大概。展厅内一般是不让拍照的,好在我们不用闪光灯,逮着机会可以偷偷拍几张。
莫扎特童年使用过的小提琴,大概是标准尺寸的二分之一大小: 莫扎特从前弹奏的CLAVICHORD: 当年莫扎特歌剧的舞美设计手稿:
歌剧《魔笛》的脚本或乐谱: 虽然临近闭馆时间,游客还是有不少的,我们从导游的讲解中辨认出他们有法国团,日本团…….可就是没有中国团,甚至也没有遇到美国团,以至于我们连蹭听的机会都没有。 年,莫扎特音乐学院国际基金会在此楼设立莫扎特纪念馆。楼下的房屋都并入了纪念馆成了展厅或纪念品店。我们在这里选了不少明信片: 尽管我们把大多数的自由活动时间都給了这个黄色屋子,馆内的很多莫扎特纪念物我还是没来得及看。尤其是我光顾着偷拍莫扎特的小提琴,竟然把他的戒指和那缕金发给漏掉了。事后JY说起,我才知道它们就在小提琴那间屋子里。 眼见出口的标识,我们却舍不得迈出这最后的一步,就在楼梯口多拍几张吧: 走出大门前,回头一看,进口的楼梯已被铁链子栓上了,金属吊牌上写着开闭馆时间。好悬,我们刚才要是晚一个小时到这里,纪念馆就停售入场券了。
这条街上每天游人磨肩擦踵,若想在粮食街9号的大门口留上一张单人影,非惹得行人同时在两侧立定片刻才行。 刚才避雨的拱门: 纪念馆隔壁就是专卖“莫扎特糖球”(Mozartkugel)的小店,我们既然来不及在莫扎特咖啡馆喝上一杯,就只能买些可爱的糖球了。看到一个最漂亮的包装是小提琴盒子,这样到位的设计,完全像是唯美的奥地利人做出來的。 石板铺就的粮食街是每个来到萨尔兹堡的观光客必游之地。它狭长、弯曲,真正的古色古香,与我们国内那些粉饰做旧过的步行商业老街完全不是一回事。 除了那些老屋老店,小城的古风古韵一部分来自街头极具艺术个性的铁艺招牌。粮食街28号,是这个老城最出名的一个铁艺铺,它的历史久远得让人惊诧:SINCE。 听导游说,萨尔兹堡是世界上最早向游客收取进城费的城市。在这样一个商业气味本该极为浓重且最容易受外来文化侵袭的地方,萨尔兹堡人是如何坚守自己的风格和个性的?像我们这样匆匆而过的游客,自然无法很好地解答这个问题。但是我曾了解过“莫扎特糖球”的历史。自纪念莫扎特逝世一百周年,福斯特家族做这种糖球已有一百多年了,除非有特别的纪念活动,他们坚持只做“莫扎特”。销量如此之大的“糖球”,换了我们,早就开发出系列产品了吧?不要说“卡拉扬”这样的正宗萨尔兹堡人,甚至连其他沾点边儿的名人也会被拉入这个产品系列的。对唯美的追求,对本民族文化由衷的热爱,让萨尔兹堡人摈弃了别人都在拼命追逐的东西。也许是恰逢周日,我们在街头总能看到穿着民族服饰的萨尔兹堡人,不知他们是否是为着参加广场上的合唱(因为大半时间逗留在莫扎特纪念馆,我们错过了合唱)才这样穿,但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从照片上,你能一下子就辨认出哪些是萨尔兹堡人吗?穿民族服装的,还有就是拿长柄雨伞的。据说,萨尔兹堡人出门总带着伞。而萨尔兹堡的雨,我们刚一入城,就领教了一回。桥上迎面走来的先生和女士,他们的气质何以那般优雅和高贵,以至于我把那柄雨伞都当成了绅士的手杖了呢?站在这老桥上,从容过往的萨尔兹堡人,成了我真正看不厌的风景。
萨尔兹河岸的马车: 再次经过盐河(SALZACH),遥遥回望山巅上的霍亨萨尔兹古堡和巴洛克风格的大教堂圆顶,便想起SALZBURG这座城市名的由来了。“SALZ”即德语“盐”的意思。城市与主要河流都以此命名,足见与“盐”关系之密切。这座风光旖旎的山中小城,为何有着这么坚固的防卫城堡,且还在长达近千年的历史中被划作特别的大主教区,以至于被冠名为“北方的罗马”呢?
追溯起来,这片地方最早是巴伐利亚大公的私人财产。公元年,大公的亲戚罗伯特主教来此地传教,大公将它作为礼物送給了主教。罗伯特主教独具慧眼,认识到此地盐矿的巨大价值并换得财富修建了最早的修道院和教堂。此后,“SALZ”就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为盐矿带来的巨大财富,SALZBURG的地位变得愈来愈重要,无论是罗马教皇还是地方权势都在极力争夺这片土地。公元年,萨尔兹堡成了大主教区。年,军事家一般的大主教盖伯哈尔特,为与地方势力争霸,开始修建Hohensalzburg。他也因为坚定的罗马教皇立场赢得了教皇特授的权力(此特权一直延续到年因拿破仑战争才终结了萨尔兹堡的政教合一,但大主教的头衔却被延续下来)。到了莱特瑙掌权时期,这位有着美迪奇豪门家族血统的年轻又有才干的大主教,竟然梦想着在萨尔兹堡建一座体量堪比“圣彼得”的大教堂。由此可见,“北方的罗马”绝对不是什么虚名。可惜,莱特瑙时运不济,被囚禁于古堡含恨而终(一说是他在与地方的争夺战中败給了巴伐利亚大公,一说是他因为与情人莎乐美(SalmeAlt)生儿育女惹恼了罗马教皇被免除教职)。莱特瑙的大教堂计划虽然夭折了,但仍留下了美丽的“米拉贝尔花园”(原名阿尔特瑙宫),这是他送给情人的礼物。萨尔兹堡大主教权力膨胀的最大恶果,对我们而言莫过于~年执政的科罗莱多大主教逼走了莫扎特。要是莫扎特当年没有遇上这位偏狭无德的大主教,他的生活也许就不会那么动荡和贫病交加了,或许古典音乐史的重要篇章也将因此而改写。
宗教和音乐,同样具有着向善的真谛,很难说哪一样更 过了桥便来到新城区。六点整的钟楼敲出悠扬的钟声。我们循声所见,是布满了有轨电车缆线的晴空: 莫扎特咖啡馆,莫扎特广场,莫扎特雕像,萨尔兹堡大教堂,霍亨萨尔兹古堡,米拉贝尔花园,亮泉宫,大主教府邸,修女山修道院,圣彼得主教修道院,圣彼得墓园,萨尔兹堡山野,还有萨尔兹堡音乐节剧场……这许许多多我足迹未履的地方,都在召唤着我的下次再访;而此行对萨尔兹堡的惊鸿一瞥,已足以让我对他日的重游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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