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森·殴兹派特导演的意大利同性恋电影《土耳其浴室》(Hamam,)
弗兰西斯科来到伊斯坦布尔,为了变卖姑妈留给他的遗产,结果却在这里认识了这个一直都在照顾姑妈生前生活的一家人,并被这家人的儿子梅米特所吸引。他决定在这里继续他姑母关于土耳其浴室的未竟事业。他不仅推掉了变卖遗产的计划,还推迟了回意大利的归期,他似乎想在这里寻求归宿。一个意大利直男弗兰西斯科,到了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变成了同性恋,几乎要构建起了他一生中的圆满的幸福,像他刚刚去世,并将所有名下的财产馈赠给了他的姑母那样。
弗兰西斯科在他姑母的日记中读到,在土耳其这样的男权社会,男人们是需要有那么个可以发泄的娱乐场所的。这样的场所,就是土耳其浴室。我不知道这些话背后的含义,是否在暗示男权的专制社会,比起意大利这样的更现代的社会,更加热衷于搞同性恋。因为性的规则越是清晰,快感的体验越是淡薄。弗兰西斯科在意大利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同性恋倾向,或者是电影完全没有来得及表现他的同性恋倾向,除了他焦头烂额的婚姻状况之外。现在他来到土耳其,被抑制的真正本性在土耳其浴室中,被激发了。
弗兰西斯科(左)与梅米特(右)
为此,他不惜得罪准备收购这一片底层人居住区、想将这里改造成现代商业购物中心的一位女性商业大亨,据他的律师警告说,你不能惹她。这一具有谶语意味的警告在电影的结尾发生了实实在在的作用。前来刺杀弗兰西斯科的男人,肯定是被他得罪的商业大亨花钱派来的。
在弗兰西斯科被刺杀之前,似乎一切都快归于圆满了:他的妻子玛尔塔前来伊斯坦布尔,是想宣布和他离婚的计划,并告知他,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然而,这时候,玛尔塔意外发现弗兰西斯科和梅米特在他们刚刚装修好的土耳其浴室里,接吻。梅米特的姐姐Fusun肯定看见弗兰西斯科的第一眼就中意上了他,但是她逐渐瞧出来弗兰西斯科和弟弟情有独钟。于是,Fusun准备嫁给那个向他求婚的男人。就在Fusun和那个男人订婚的仪式上,玛尔塔宣称她有了情人,要和弗兰西斯科离婚。伊斯坦布尔的这个环境,似乎很容易招徕别人说实话。不管怎样,一切似乎都将顺理成章地归于圆满。
弗兰西斯科的意外死亡,改变了幸福走向圆满的航向。这也并不完全是一场意外的死亡。现代生活方式对于传统生活方式的扼杀是血淋淋的,或许这里面还喻指着阶级上的压迫,和两性政治的较量。意外的是,弗兰西斯科的妻子玛尔塔在丈夫死后,接受了这个地方,经营着姑妈留下来的土耳其浴室,真正实现了姑妈未竟的事业和希望。她还说服了Fusun,这个服侍过死去姑妈的底层家庭中的女儿,不要嫁给她并不爱的男人。考虑到杀掉弗兰西斯科的是一个女性商业大亨,接手土耳其浴室的是玛尔塔(他们在匆忙之中已经签署了离婚手续,按说未必能够继承姑妈留下的财产),Fusun不再维持传统土耳其女性的命运,而梅米特已经黯然离开了这个地方,种种信息都在表明,女权主义对于同性恋来说,是一种合谋。就像姑妈生前带着戏谑的口吻,在消费这里的男权主义一样,男性都需要一个隐秘的场所来发泄一下压力。而女人们,大抵就像玛尔塔无意中发现了弗兰西斯科和梅米特接吻一样,必须实现嫉妒的技术性超越。
有这样一个细节:在Fusun和向她求婚的男人的订婚仪式上,玛尔塔大胆对在座所有人士道出了她有一个情人,她准备和弗兰西斯科离婚这样的事实。她这样做当然是为了报复。她没有遵循传统女性的处理方式。对于弗兰西斯科和梅米特,这个家庭中的父亲似乎也看出了恋情的苗头,也只是把这种事情当做一种隐私。况且,弗兰西斯科完全不准备将他们私下的愉悦关系,公之于众。他们很快活。
玛尔塔无意中窥见了弗兰西斯科与梅米特之间的恋情
他们的快活是建立在女性的快活被剥夺的基础上的。就像这个底层家庭中的男性在无情地压制女性一样。土耳其浴室所传承的传统社会中的男性的隐私与快活,是一种特权,和同性恋作为一种特权的快活,暗通款曲。如今,看来也无以为继。像姑妈那种以女性的视角去旁观这个男权社会中的男性的隐私与快活的时代,亦已结束。这时候我们猜测,弗兰西斯科未必是我们想象的直男,而是他在现代的意大利社会中,刻意压制自己的同性恋本性,看一看他与妻子之间的紧张关系就可以管窥一二。他不想在意大利暴露自己,来到伊斯坦布尔,他找到了将同性恋作为隐私的文化土壤。土耳其浴室所代表的隐私文化,在这里也彻底发生了变化。
王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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